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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夜,彎月如鉤,萬籟俱靜,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從大山深處傳來的低沉獸吼。鴛鴦坑,這地名太能激發人們對美好愛情的向往了,古柏就倒在這個充滿情懷的山坑里,年僅29歲。
1934年11月,蔣介石的三路大軍進占蘇區,整個蘇區縣城全部陷人敵手。國民黨對贛南蘇區進行了殘酷的血腥屠殺,數萬工農群眾慘遭殺害。留守蘇區的紅軍指戰員們與國民黨軍展開了不屈不撓的斗爭。
1935年2月,古柏率領十多名赤衛軍戰士,跋山涉水,于2月底,到達了南嶺重山費嶂的龍川上坪鴛鴛坑。
鴛鷙坑附近的靑云、靑化村群眾基礎較好,很多群眾早在大革命時期就參加了革命,五興龍游擊大隊大隊長劉阿明等人還是劉雄英的徒弟,早年就參加過推翻帝制的斗爭。古柏見戰士們都信賴自己,便決定留下來親自發展組織。
古柏白天組織游擊隊員在山上學習文化,晚上潛入村里發動群眾,不停地奔波。工作剛剛有了頭緒,不料,游擊隊里卻出了變故交通員王應湖叛變了。
且說3月5日這天傍晚,古柏見游擊隊的交通員采購蔬菜未回,預感到可能出事了。戰士們也因王應湖沒有回來,心里有了提防,一夜大家都枕戈待旦。
3月6日拂曉,游擊隊的前方崗哨見一個挑著菜的人,喝問:“站住!”
挑菜人大聲應道:“我是王應湖鹿來送菜的,他咋晚喝醉了,現在還住在伙店 里哨兵一聽覺得不對勁,王應湖根本不會喝酒。他轡惕地狩猾前邊,朦朧中發現 幾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哨兵暗叫不好,馬上鳴槍報轡。紙棚里的戰士們一聽到槍 聲,神速地集合。
古柏立即組織突圍。他沉著地命令:“劉阿明帶領大家從無槍聲的地方走, 快! ”又對劉幫開說:“你們跟他們沖出去,我來掩護。”古柏說完,就沖出紙棚,跑到 前沿山坡上 > 開槍連斃搶先上來的幾個敵人。
劉阿明、劉幫開見古柏奮不顧身地引開了敵人的注裒,便率領隊員,乘天色未 亮跳進紙棚下面的茅草叢中,摸索著沖出了敵人的包圍。
古柏邊喊邊抬手向敵人射擊,將敵人的注意引了過來。見戰友們都安全脫離 紙棚后,古柏就邊打邊退回紙棚里,倚著烘烤土紙的土灶作掩體,頻頻向敵射擊。 敵人膽怯,一時不敢上前。
大約早上8點,敵人王敬卿的侄子王保偷偷摸到紙棚背后,向古柏后背連開數 槍。古柏反手一槍,正中王保的面門,打得他腦漿迸裂!
古柏不幸身中數彈,鮮紅的血,流進了漚竹子的石灰池子。
血,像潑在宣紙上,泛開、泛開……像一朵朵杜鵑在盛開、盛開……有一種深刻 到骨里的痛,是用任何東西都消解不了的。
東方的朝霞竟像濃得要滴下來的鮮血,在那色彩最濃烈的地方,一道霞光直射 下來,映著古柏倒下的身軀。
池子里,鏡亮似的水面上,漸漸泛開那朵血紅的杜鵑。風嗚嗚地吹著,仿佛在 嗚咽,為一個逝去的英魂,深情慟哭。
(口述:謝艷秋;地點:尋烏縣革命烈士紀念館;整理:何衛星、廖勝平、肖云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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