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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1910—1949),原名李華初,湖南瀏陽人。1925年參加中國共產黨。1930年在中央蘇區無線電訓練班學習報務。1934年參加長征。1937年至1948年先后往返上海、浙江等地從事與延安的秘密電臺的通訊聯系。1948年12月在上海被捕。1949年5月7日在上海浦東被秘密殺害。時年39歲。
(給父親的信)
父親大人:
九月廿一日寄來之信于陽[歷]十月十八日收到。前次寄來的一封,內有實兄及慶弟一紙亦早收到。但三妹及祥弟之信未曾接著。自接到上次信之時,當即回了一封比較長的信給大人,不知此信有否收到?
此次來信,據說:父親已生疾病至發信時,尚未痊愈!使我異常憂慮。惟原其故,多半是因思子之心情切,而使大人不安于心,慮及所至。真是男之罪也!
關于我為什么不早日回家來拜望大人,其困難和苦衷在上次回信中我曾詳細告知過。并不是“大人有愛子之心,兒反無孝親之意!”這是千萬要請大人原諒的。
上次接到大人的來信時,奉讀之后,真使我感到萬分慚愧和悲痛。的確我自從拜別大人離開美麗的故鄉之后,一直到現在我仍無半點存儲僅能維持我二人的生活而已!不過使我自慰的,大人現尚康健,膝下尚有二弟及弟婦桂生等圍繞大人的身旁,早晚照料著大人的起居飲食,不至使大人孤寂。時常可以接著家信,家庭情形,我雖未親睹,大概情形我都能知道一些。對于我自身呢?我生平是秉大人志向,“不貪無義之財,不取無來路之物”,生性是“一身傲骨,兩袖清風”,平[憑]著我自己的心,拿著應得的薪,維持我二人的生活。我在外面多年,雖未有半點成就,但所交之朋友對我都是很親近的。我從未有何大的困難之事。這也是使我非常欣慰的。
但凡一切事情,總宜自慰,千萬不可因我們未能早日回家,大人因此擔心記掛,損及身體健康。只要有可能回家的安全路線及回家后可有一安定的生活時,我們是無論如何都會回家的。僅是焦急和憂慮都只有弄得彼此不安,懸心記掛,甚至生病,有事無法做,有機會不能歸。那時悔之不及。總望大人好好保養身體,寬心自慰。我們聽到合家平安,即在外亦安心做事。一俟可能回家時,即抽身回家。情知孤身在外,不是我們歸宿之所,我們又為什么要留戀于異鄉呢?我們回家之心,是比大人望我們回來之心還要焦急的。我們不過是等一平安路線和便當行程而已。同時亦是籌劃回家后,怎樣生活的辦法等。
本月十三日男有一友自滬返鄉,大致陽歷年底可到湖南,當囑托請他代匯一點錢回家,想此友定會有信給大人的。倘他有回信地址時,大人盡可將家庭困難情形告知,他定會設法幫助的。
我們店中,現擴充為百貨股份有限公司[注釋],重新裝修,資本亦相當雄厚,店中一切多由我主持,將來生意發達,年終紅利,或有可觀。這是我向大人告慰的。
此祝
福安
男華初
(慧忠現回家數日,大致等幾天就可回來。她仍在店中做事。)
并問慶祥二弟桂生及合家安否。代問實兄三妹合家及各房戶六親都好么?
古十月二十二日
于滬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