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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敵人大軍第五次“會剿”井岡山的嚴峻形勢,紅四軍前委和毛澤東反復地研究了當時的情況,決定采取攻勢防御的作戰方針,以紅四軍主力向贛南發展,積極擴大根據地和發展紅軍,調動“會剿”敵人。以1928年12月由湘鄂贛革命根據地前來會合的紅五軍,及邊界各縣地方
武裝防守井岡山,保衛根據地。1929年1月4日,前委在寧岡的柏露村召開了邊界黨、團特委和紅四、紅五軍軍委,各縣縣委負責人參加的聯席會議,傳達了中共第六次代表大會決議,研究了粉碎敵人“會剿”井岡山的策略。通過了紅四軍主力岀擊贛南,“圍魏救趙”轉戰敵后,以解井岡山之圍的決議。
紅四軍主力離開井岡山后,湘贛邊界特委和紅五軍軍 委又召開聯席會議,具體布置堅守根據地的問題,縱隊長 李燦率紅五軍第一大隊和蓮花赤衛大隊堅守黃洋界哨口, 抗擊湘敵王捷俊的第二軍。
在此之前,艮卩1928年深冬,中共蓮花縣委書記接到赴井岡山參加柏露會議的通知,前任縣委書記朱亦岳也要赴井岡山接受新的任務,與此同時,經過縣委要求,井岡山紅四軍決定贈送一批槍支給蓮花地方武裝戰士。于是縣委和赤隊大隊黨委研究,派岀朱亦岳、劉仁堪、陳金嬌、顏清珍、陳汪華、劉培益、劉正鵬、吳亮、寧明、邱正亮等十八名同志,一方面護送朱亦岳、劉仁堪去井岡山開會,另一方面到山上去接槍。同行的還有湘贛邊界特委派往蓮花巡視二位同志,一共二十人,從寺瓏出發沿小路上山。第一天到了永新三灣,這時正當敵人三省“會剿”井岡山的前夕,形勢非常緊張,一路上敵人防守嚴密,盤查頻繁,大家只好白天休息晚上趕路,幸而路程熟稔,加之山上早作了安排,所以比較順利地到了目的地,沒有發生什么意外。
會議地點在柏露,接槍地點卻在茅坪,井岡山上正在 奮戰,軍民同心運軍糧,修戰壕,搞得熱火朝天。同志們 上山以后就分開行動,第二天接槍的同志在軍械倉庫謝氏 慎公祠領了槍,便趕時間啟程回蓮花,除朱亦岳、劉仁堪 外,回蓮的一共十四個人,臨行前邊界特委的同志囑咐他 們說:“這次敵人集中十幾個團的兵力要’會剿'我們,現在就有好幾支部隊在山下流竄,你們下山要機警小心,此外,紅四軍主力離開井岡山以后,特委可能要調你們蓮花赤衛大隊來寧岡,協助紅五軍守山,你們要做好戰斗準備。”
“放心吧,首長,我們蓮花赤衛大隊已做好一切準備, 聽候調遣,按時趕到參加戰斗!”大家滿有把握地說。
柏露會議結束以后,為了趕回蓮花去布置應敵工作, 劉仁堪一刻也不敢停留,要立刻起程,朱亦岳趕來送行, 劉仁堪卻停住了腳步。朱亦岳一直是蓮花黨的負責人,他 自己也說蓮花的共產黨是他帶回來的,對蓮花黨內的情況 十分了解。現在他離開了蓮花,劉仁堪要回去單獨主持工 作,因此很想就這個機會征求朱亦岳的意見,以利于今后 工作的開展,便很誠懇地對他說:“胡子,你在蓮花多年, 蓮花的黨你十分熟悉,現在我回到縣委去,你得好好幫助 我工作,有什么意見要求和建議,一定要對我說,不能有 所保留。”
“你去蓮花當縣委書記,我很放心,你一定能干得很好的。”朱亦岳說。
“難道沒有一點意見?”劉仁堪問。
“有一點我要特別提醒你,就是蓮花黨內的團結問題。 我和你都是隴西人,陳競進是上西人,有人說蓮花黨內分 上西派和隴西派,互相爭權奪利,其實是不對的,我和陳 競進是好朋友,辦事出于公心,從不為私利,問題的起因 可能是陳競進在九一八攻城中犯了錯誤,以后我力主他繼 續領導軍事工作,但是李偉有意見,可能他想主管軍事。”
“對于李偉本人,你有什么看法?”劉仁堪問。
“李偉參加革命早,能力強,工作積極,是個好同志,可是他驕傲自大,貪圖權力,不團結同志,是他的缺點。但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朱亦岳的話劉仁堪聽了,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就停下不說了。十日間朱亦岳接到調令,縣委書記一職由劉仁堪 接任,當時朱亦岳便推薦李偉接任劉仁堪的縣蘇主席一職。 可是后來劉仁堪聽到李偉有通敵的消息(因為他弟弟在永 新靖衛隊金發利部下當兵)卻沒有真憑實據,對此事只好 閉口不言了。
正是朱亦岳的這次談話,給以后留下了禍根。因為一 年以后,李偉真的以通敵叛黨案,被陳競進處決了。朱亦 岳由此受到牽連,而歷史的發展卻又沒有時間讓他解釋 清楚。
劉仁堪回到蓮花以后,急于召開會議傳達貫徹寧岡柏露會議精神,并組織配合井岡山的反“會剿”斗爭。由于當時形勢緊張,各地黨組織均轉入地下活動,很難集中一處。因此,劉仁堪釆取巡視工作的辦法,一邊走路,一邊召集開會。一天,劉仁堪與縣委婦運部長顏清珍一道,來到南村坳背村,天近黃昏,顏清珍腳痛難走,兩人就在坳背寧志昌家中住下來,打算晚上召集當地開會,不料劉仁堪的行動被叛徒發現,立刻到縣城告密,縣城大豪紳李成蔭立刻帶領保安團連夜趕到南村。路過茍家潭,山高林密,瀑布響聲如雷。團丁怕有埋伏,不敢前進,李成蔭喊道:“我們早就得到消息,今晚不去抓劉仁堪,以后就再也抓不到劉仁堪了。”逼著團丁們冒死前行。劉仁堪正在寧家開會,倉促間得到消息,轉移不及,他讓同志們先走,自己殿后,結果他和其余兩名同志一道被敵人逮捕了。
劉仁堪的妻子得到消息,趕緊到南村找李偉組織力量 營救。李偉當時是縣蘇主席,但他拖延時間,營救不力, 他的行為當時就引起黨內同志不滿。
劉仁堪和顏清珍被捕后,國民黨蓮花縣長鄒兆衡對他 優待有加,親自審問,勸他投誠。但劉仁堪堅貞不屈,視 死如歸,對敵人的勸說嗤之以鼻。在監牢受酷刑兩月之后, 1928年5月15日,在縣城南門大洲上,劉仁堪等四位同志同時遇難。臨刑前劉仁堪對圍觀的群眾大聲宣揚革命道理,敵人將他的舌頭割了,他不能說話了,便用腳趾蘸著鮮血,在桌上寫下“革命成功萬歲”六個鮮紅的大字,光榮犧牲。劉仁堪的英雄行動震撼了當時湘贛蘇區,群眾在敬仰英雄的同時,更對在關鍵時刻表現不好的李偉產生更大的懷疑,據1931年5月中共蓮花縣委印發的“中國共產黨蓮花縣的斗爭歷史概況”一文記載:“1929年6月間湘贛特委派徐白沂同志來蓮花擔任中共蓮花縣委書記,當時召集了擴大會議……思想落伍的動搖分子李偉,勾結反動妥協土劣,準備將赤衛隊武裝帶領向蓮花的反動投誠,企圖一舉消滅蓮花革命勢力,事經我們察覺,正值邊特委派龍超清同志來蓮巡視工作,即召集四次擴大會議,糾正了過去的一些錯誤,將李偉決定斬決……”李偉的處決對朱亦岳有很大影響。因為當時認為“潛伏赤色旗幟下的富農、流氓地痞及落后知識分子,尚在千方百計的與逃走外面的豪紳地主反動派等圖謀反動組織AB團,混進黨團內及各政權機關,竊取職權,乘機摧毀革命勢力。”因為李偉是朱亦岳推薦任職的,在左傾錯誤思想的影響下,朱亦岳也被牽連成了嫌疑犯。
李偉處決的過程是這樣的:1928年6月,中共蓮花縣委機關駐扎在沙屋沖,徐白沂調任蓮花縣委書記。這天他把一封親筆信交給通訊員陳申明,要他送給坊樓暴動隊長陳杰開和陳高興。陳杰開接信一看,是調他和陳高興去年塘嶺照看原縣蘇主席李偉。因為有人檢舉,李偉此時已經勒令退休,住在年塘嶺,和老婆孩子住在一起,陳申明告訴陳杰開,你倆人的任務是日夜守候在李偉身邊,不能離 開,不準他亂說亂動,與外人接觸。二人接到任務,便背 了鋪蓋行李來到年塘嶺,將李偉的家眷打發回南村老家去, 找了一所比較堅固的房子讓李偉住。陳杰開和陳高興兩人 在廳堂攤鋪,李偉住后廳。搞了將近一個月,這期間縣委 駐地也搬到年塘嶺了。七月初湘贛邊特委派龍超清來蓮花 巡視工作,陳競進也從井岡山趕回蓮花了,說是要開縣委 擴大會,決定重大工作。
一天深夜,縣委聯絡員劉培益來找陳杰開,陳杰開已 經睡了。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劉培益道:“快請邦平先生(即李偉)去開會,那邊正在等他。”
于是陳杰開把李偉叫醒,穿好衣服,打起燈籠就出發, 半途上李偉戰戰兢兢地問:“開什么會呢?為什么不等 天明?”
“你不用問,到時便知。”劉培益答道。
到了縣委駐地,里面燈火輝煌,會議已經進行多時了。 劉培益只帶李偉一人進會場,讓陳杰開、陳高興在外面守 候。不一會兒,就聽得陳競進在里面喊道:“好個李偉,你 派人專門到井岡山攻擊我們呀!”
李偉也高聲喊道:“不得了,蓮花的黨糊涂呀!”
陳競進在桌上猛拍一掌道:"什么糊涂?我一支槍起事,建成獨立團,你的槍哪里去了?”
“我的為人,朱亦岳知道,他是縣委書記,請他出來說句公道話。”李偉還覺得蠻有把握。
陳競進繼續揭發他:“你還敢抵賴,你的弟弟在永新靖 衛隊當兵,你寫信告訴他:我馬上要調到第二縱隊當政委,將來上了任,準備帶幾十條槍到你們隊里來。這封信是你的侄子李秋生送去的,被永新赤衛隊發現了,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么話說?”
審問只進行了很短的時間,陳競進就把他交給特務班 帶走。特務班長陳金標,當夜就把他槍決在彭形嶺,同時 處決的,還有一個姓朱的反動軍官,都是縣委擴大會議作 的決議。為了搜集更多的證據,行刑前縣委派人到李偉老 家去抄家,不說李偉被殺,只說他出差了。據說以后李偉 老婆知道以后大哭大鬧,事實上當時并沒有抓到真憑實據,只是推測而已,很長時間都是一樁疑案。
朱亦岳當然為此案惶恐不安。但是禍不單行,與此同 時,在蓮花縣境內,還發生了一件對朱亦岳不利的事情。
蓮花縣總工會主席王者興,原先也是朱亦岳信任的干 部,誰知此人面善心狠,一肚子升官發財的思想,投機參 加革命,偽裝積極,騙取了組織的信任。1929年紅四軍離開井岡山后形勢突變,反動派攻占了蓮花縣城,地主豪紳卷土重來,到處搞反攻倒算,殘酷鎮壓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在這種情勢下,王者興信仰動搖,萌生了向反動派投誠的打算。為了向敵人奉獻一份進見禮,他預先和靖衛隊約好,派一名隊丁和他一道,邀請赤衛隊分隊長陳天恩喝酒,陳天恩戴了一頂禮帽,將它放在桌上,王者興把禮帽 撿起戴在自己頭上。靖衛隊丁誤以為他就是赤衛隊長陳天恩,掄起斧頭就砍。王者興急了,大喊道:“砍錯了,砍錯了,不戴禮帽的才是陳天恩。”靖衛隊丁這才停住斧頭,兩人合力把陳天恩殺死,然后帶槍投敵,加入縣反動武裝靖衛隊。3月間,王者興帶領靖衛隊到上西山區“圍剿”中共蓮花縣委機關和赤衛大隊,并在坊樓大放厥詞,向群眾進行反動宣傳。還在馬家坳、蕉葉坪、冽源、富沖等地搜捕槍支和共產,燒毀房屋百余棟。所以當時群眾中流傳一首歌謠:“王者興,同甑吃飯又反心,假裝進步干革命,他比敵人惡十分。”
王者興也是朱亦岳一手提拔起來的領導,他的叛 變自然對朱亦岳不無牽連。這樣一來,朱亦岳在外面的日 子很不好過。組織不信任他,群眾懷疑他。雖然他本身是清白的,對黨對人民、對馬列主義的信仰是忠誠的,無論在任何艱難困苦的情況下,他只有為民獻身捐軀的信心和決心,從來也沒有動搖過,沒有為自己升官發財而逃避斗爭的邪念。但是事與愿違,盡管自己多次用口頭和書面的形式表白自己的心跡,但在左傾錯誤思想泛濫的年月,特別1930年“富田事變”之后,贛西地區到處都在抓AB團,眼看黨內黨外一批批優秀的同志都被無緣無故地錯殺了,
朱亦岳覺得心如刀絞。在一些人眼中,朱亦岳早就是個 “AB團分子”了。事實勝于雄辯,一切都只能讓歷史來作結論了。
1933年,朱亦岳調泰和石城河東委員會工作,河東委員會即中共東河行委,“二七”會議以后,中共贛西南特委決定在籟南成立中共南路行委。但由于負責組建南路行委的叢允中、郭員留在吉安陂頭籌備召開中共贛西南“一 大”,南路行委未及時建立。1930年3月中旬,紅四軍前委作岀了分兵發動群眾的計劃,急需贛南各地方黨部緊密配合,故將原計劃改為建立河東行委和南路行委,行委機關先后設于于都步前岡等地,下轄于都、贛縣、興國、瑞金等處。到了1933年,形勢緊急,贛南各縣倶已淪陷,河東委員會只是一個虛設機構而已。朱亦岳等于處身一個被監視的環境中,行動不能自由。他心情憂郁,動輒得咎,加之強敵逼進,惶惶不可終日。一天,一位蓮花故人來找他,自稱是蓮花縣花塘鄉鳧村早稻田村人,名字叫周天鴻,原來是個農民,因為參加過農會,敵人來了,家里站腳不住,在吉安、泰和一帶做生意,聽說朱亦岳在這里工作,特地來見他。談起家常,周天鴻因為參加地蓮花的革命,現在又在外面跑,所以縣內縣外的情況了解得很清楚。而朱亦岳已離家數年,又長期受監視,對家中的情況一無所知,見了周天鴻非常高興,便要他詳細介紹蓮花的形勢,特別是肅反的情況,有哪些同志被錯殺了。
周天鴻說:自1930年8月,中央作出《肅反工作決議案》以后,特別是“富田事變”以后,在“左”傾錯誤思想影響下,蓮花的肅反工作開始“左”傾,誤殺濫捉的現象時有發生,這一時期被錯殺的革命和紅軍戰士有朱映華、甘明山、李友華、陳丹九等130余人。但這還只是問題的開始,到1931年底,肅反運動全面鋪開,蓮花黨內宗派主義進一步激化,10月湘贛省委強調要“徹底肅清反革命,改造各級指導機關,加緊洗刷機關中的階級異己分子和反動分子”,蓮花縣委公布了“AB團”蓮花至永新、茶陵、攸縣三條交通線負責人“名單”,有嫌疑者一律被關押,又提出在日常生活中注意群眾的行動,凡形跡可疑者即被認為與AB團有聯系,當年被錯殺的有劉秉希、李樹生、尹學敏等160人,大部分是縣級領導。1932年9月,中共蓮花第五次代表大會作出被錯殺AB團的親屬都予清除出黨的決議,中央提出“用一切力量對于肅反工作的忽視作斗爭”,“在中心區域若遇特別緊急時候必得先執行死刑,后報告上級”,在中央“左”傾錯誤的影響下,省委和縣委處決了一批領導,其中就有蓮花的謝運鵬、寧邦、陳介福、朱義祖、賀炳炎、陳公耕、郭松山、甘才勤、嚴冬蓮、陳競進等50余人,都是蓮花革命斗爭的中堅力量。據估計,這幾年蓮花被當作“AB團”反革命分子錯殺的群眾在500人以上,其中和領導占百分之七十。
朱亦岳睜大雙眼,越聽越慘。他顫抖著身子,感嘆地 說:“哎呀了不得!我如果還留在蓮花,早就是AB團的冤井岡山斗爭時期的縣委書記-栄而埃死了!"
“可不是嗎?”周天鴻說:“陳競進同志在蓮花被抓,押 送永新時,用黑布蒙頭。他說:我陳競進落到這步田地,愧對蓮花父老!可嘆的是,如今殺人,不問證據,只憑口供,冤枉了多少好人。搞得人人自危,群眾都說:共產黨互相殘殺,怕是搞不長的。”
“不對!”朱亦岳聽了周天鴻的話,立刻糾正道:“共產 主義是全世界人民必走的道路。只有共產黨能夠救中國, 跟著共產黨走是一定會勝利的。但是革命的道路不會一帆 風順,就像河道有彎曲,天氣有陰霾一樣,眼前的錯誤是 暫時的挫折。我們的同志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光明前途,不能灰心喪氣!”
朱亦岳就是這樣,他性格爽直,信仰堅定,看似忠厚 長者,其實熱情為人,嫉惡如仇,絕不會被邪惡壓倒。在 他的影響下,周天鴻也覺得對前途充滿信心了。周天鴻的 父親周相林是前清秀才,長期在家里教私塾,朱亦岳曾在 他私塾中讀書,因此相熟。此后朱亦岳便介紹他在河東委 員會工作。當時經費緊張,主要的工作就是派人到白區去 銷售打土豪得到的煙土,以解決機關人員的膳食經費。怕 周天鴻不熟悉當地情況,朱亦岳還派了另外一個協助 他,臨行時給了他倆兩張國民黨鄉公所的通行證。周天鴻 到白區后,人生地不熟,生意不好做。將煙土出手后,買 了些食鹽偷偷運回蘇區,解決蘇區緊缺的食鹽問題。朱亦岳見周天鴻回來,非常高興,便讓他參加特務班,負責照看犯人。這些犯人中,很多也是所謂“AB團”分子。朱亦岳本人有問題,受到監視,自然沒有心情去“審問”這些犯人。事情拖延下來。天氣炎熱,加以心情憂郁,朱亦岳病倒。每天躺在床上。這時他身邊有兩個小鬼照顧他,其中一個是蓮花花塘王下村人,名叫王浩沛。這時形勢緊迫,外面天天傳言敵軍逼近。這一天午飯過后,小王到醫院給朱亦岳拿藥去了,朱亦岳身邊沒有旁人,突然村外槍聲亂響,敵軍來犯,村中群眾都哭叫著往山上跑,朱亦岳從枕頭下掏出手槍,想掩護群眾上山,無奈病重體弱,掙扎著爬下床便倒在地上起不來了。他想我是個共產,決不能落在敵人手里當俘虜。這樣一想,他便打開槍機,一狠心往自己胸口開了一槍。砰的一聲槍響,這位蓮花革命的播火人,蓮花最早的共產之一,蓮花第一位共產黨的縣委書記,就這樣壯志未酬,懷著無限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朱亦岳逝世以后,當時中共蓮花縣委和縣蘇政府,不 問具體情況,根據凡是自殺者應作為反革命分子處理的規 定,將他的兒子驅逐出境,送到安福泉山,老婆和女兒一 起關在小王廟,準備與其他反動分子一齊處理。這個冤案 直到解放后才徹底平反澄清,恢復了歷史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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