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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的“六大”以后,實際主持黨中央工作的李立三,一直存在濃厚的“左”傾思想,到了1930年上半年,全國紅軍和革命根據地得到迅速發展,國民黨各派軍閥又爆發了規模空前的大混戰,這一有利形勢助長了他的“左”傾思想的進一步發展。他認為,中國革命“大爆發''的條件己經成熟,便照搬蘇聯“中心城市武裝起義奪取政權”的革命模式,而忽視農村革命根據地的建設,反對工農武裝割據,主張集中全國紅軍進攻中心城市,以一省或數省的首先勝利來奪取全國政權。他還完全遵從共產國際的錯誤指示,在黨內集中力量進行反對所謂主要危險“右傾”的斗爭,對于不同意或反對其“左”傾錯誤的同志,一概扣上“右傾機會主義”的帽子,加以嚴厲的處罰和打擊。
3月10日,中央政治局決定紅4軍與紅6軍匯合,奪取吉安、南昌、九江,以配合武漢總暴動。接著5月中下旬,李立三在上海先后主持召開全國紅軍代表會議和全國蘇維埃區域代表大會。會議提出要“糾正上山主義、邊境割據的殘余”和“無條件地擴大紅軍”的策略與路線,為紅軍規定了“向著交通要道及主要城市”進攻的任務。根據這條“左”的政治路線,制定了以武漢為中心的全國總暴動和集中全國紅軍進攻中心城市,以及“打下長沙,奪取南昌”,“會師武漢,飲馬長江”的冒險計劃。
為了貫徹冒險主義的軍事方針,李立三以中共中央名義給紅4軍前委下達了許多指示,要求“依整個革命形勢的轉變”改變過去的路線,接受“新的路線”。4月3日、4月26日中央軍委致4軍前委的信,5月22日中央軍委給南方辦事處并廣東軍委的信,均要求改變“工農武裝割據”的路線,放棄游擊戰爭的戰略原則,“堅決向中心城市發展”,“由江西會合5、6兩軍進攻武漢”,配合“湘鄂贛三省的首先勝利”。6月15日中央又給紅4軍前委的信,再次嚴厲批評4軍前委“沒有了解整個革命形勢的轉變",固執過去在農村割據的“農民意識”,“保守觀念”等等,要求4軍前委“深刻的了解自己錯誤,按照中央的指示轉變今后的路線”,并強調“如果前委有誰不同意的,應即來中央解決”。在6月9日的政治局會議上,李立三甚至點名批評了毛澤東,他說:“在全國軍事會議中出現了妨礙紅軍發展的兩個障礙,一是蘇維埃區域的保守觀念,二是紅軍狹隘的游擊戰略,攝明顯的是4軍毛澤東同志,他有整個的路線,他的路線完全與中央不同”。
按照3月贛州“樓梯嶺分兵,會師閩西”的計劃,毛澤東、朱德率紅4軍北入武夷山,沿武夷山南端到達閩西境內的武平縣,進入上杭,來到長汀的南陽。為了總結古田會議后,半年來閩西革命根據地的斗爭經驗,4軍前委在長汀南陽龍田書院召開了歷史上有名的南陽會議。6月13日,就在南陽會議將要結束之際,中央特派員涂振農來到了汀州縣城,說要傳達中央有關決議和命令,于是毛澤東決定將會議移到汀州縣城繼續舉行。
在汀州會議上,特派員涂振農帶著李立三的“左”傾冒險主義精神,傳達了全國紅軍代表會議、全國蘇維埃區域代表大會和中央有關決議及命令。他說,現在的敵人是“摧枯拉朽”,“一擊就破”。必須“把每一支槍都要集中到紅軍中去,地方武裝不能留一支二又稱“在8月以后要無條件擴大紅軍50萬”,只要“有人就有給養,有群眾就有。”他在會上一方面批評紅4軍犯了“新右傾主義”錯誤,一方面命令紅4軍、紅6軍、紅12軍整編為紅1路軍。任務是:“第一步打下吉安,發動贛西割據,再由贛西與紅6軍攻下九江,一面屏蔽武漢,一面脅迫南京。"
在李立三_再批評和壓力下,毛澤時東不得不表示接受中央的決定。改編時,將4軍1、2縱編為4軍,3縱加軍部特務營和贛南地方武裝為12軍,4縱編為21軍;6軍根據中央決定改稱為紅3軍;贛西南成立20軍,贛南成立22軍。留21軍在閩西、22軍在贛南、20軍在贛西南。
6月19日,中國工農紅軍第1路軍在長汀南寨壩廣場正式宣告成立(不久改稱紅軍第1軍團)。由朱德任總指揮,毛澤東任政治委員,朱云卿任參謀長,楊岳彬任政治部主任。以毛澤東、朱德等人組成前敵委員會,由毛澤東擔任前委書記。下轄3個軍:第4軍軍長林彪,政委彭清泉(后羅榮桓);第3軍軍長黃公略,政委陳毅(7月底,紅6軍在萬載慈儀正式改為紅3軍,蔡會文任政委,陳毅為22軍軍長);第12軍軍長伍中豪(后羅炳輝),政委譚震林。
6月22日,毛澤東、朱德簽發命令:“本路軍有配合江西工農群眾奪取九江、南昌以建設江西政權之任務,擬于7月5日以前全路軍開赴廣昌集中”。當日從長汀出發,在廣昌與興國之間,與紅3軍會合。7月9日,經廣昌、瑞金繞道到達興國,途經大柏地時,毛澤東說:“去年在這里打仗,借了老百姓很多東西,這次一定要償還。”
去年2月大柏地戰斗,因為紅軍槍彈少,向群眾借了許多爆仗和煤油桶,戰斗時點燃爆仗,丟在煤油桶里當槍彈,以及其他東西等。如今令戰士挑了兩擔銀元花邊,手執三角小紅旗,分頭向群眾作宣傳。先召開群眾大會,自報借了多少東西,后逐一發錢。有些群眾還拿出當年紅軍放在野外的借據。這一路毛澤東一邊做深入細致的群眾工作,一邊進行社會調查,緩慢地向前推進。盡管毛澤東接受了中央的決定,但對"左”傾冒險主義的疑慮心理,決定了他在執行攻打南昌的過程中,采取了極為謹慎的“推進”方針。
在行軍路上,有個被俘過來的戰士因發瘧疾行走不便,毛澤東便把去年6月9日攻占上杭繳獲的棕黃色戰馬讓給被俘戰上騎。馬夫看見被俘戰士流了淚,問他哭什么?被俘戰士說,過去在國民黨當兵,有一次行軍跌了一跤,槍上弄到泥巴就被連長痛打一頓。現在紅軍生病,首長關心我,還把自己的馬讓給我騎。對比起來,怎么不感動,不流淚呢?
7日11日,紅軍第1路軍前委發布《由興國出發進攻樟樹的命令》。這一路上,毛澤東詩興大發,吟出了《蝶戀花?從汀州向長沙》:
六月天兵征腐惡,
萬丈長纓要把鯉鵬縛。
贛水那邊紅一角,
偏師借重黃公略。
百萬工農齊踴躍,
席卷江西直搗湘和鄂。
國際悲歌歌一曲,
狂飆為我從天落。
7月14日,毛澤東、朱德率前委到達吉安陂頭,出席由中史特派員涂振農主持”集的紅1路軍前委和贛西南特委聯席會議。鑒于魯滌平聞紅軍進攻吉安、南昌,急忙調集正在參加軍閥混戰的部隊回到江西。大家認為,國民黨主力正集結在吉安,憑險死守待援,如果硬攻,將會造成很大傷亡,于是決定,主力紅軍暫不攻吉安,改向吉水、永豐、樟樹攻擊前進。
7 日20日,占領永豐城。24日,占領樟樹鎮。占領樟樹后,按李立三冒險主義的方針,應直趨南昌。但是,毛澤東沒有貿然攻打南昌,而是召開前委軍事會議,對敵我形勢和軍事部署進行討論。這時,從參謀處破譯敵人電報中獲悉了敵軍的配置,得知我在樟樹處于3股敵人之間,“若直進南昌,則敵人主力沒有消滅且在我軍后,南昌又四面皆水,于勢不利”。于是決定,不打南昌城,而是乘虛西渡,向南昌對岸前進,到高安、上高地區開展群眾工作,再向南昌挺進,只以攻擊牛行車站為目標,舉行八一示威。然后,“遂向奉新、安義散開工作,發動群眾,籌款,做宣傳等”。毛澤東始終堅持根據地思想,不贊成部隊過遠、過久地脫離根據地去打大城市。
8月5日,毛澤東到奉新,從《上海報》中得知彭德懷率領的紅3軍團攻陷了湖南省會長沙,后又從明信片上一句話得到了證實:“彭匪確己占領長沙”。幾天后,又獲悉紅3軍團已撤出長沙,在平江地區受到何鋌部的3路追擊。毛澤東立即率紅1軍團向湘贛邊境西進,向紅3軍團靠攏,進至萬載。8月18日,在萬載得悉湘軍追擊部隊右路軍戴斗垣旅,已突進到兩省交界處的瀏陽文家市一帶,與其他兩路距離較遠,態勢孤立。毛澤東、朱德當機立斷,當夜發出奔襲文家市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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